回归出家人的本来面目
发布时间:2024-04-27 04:05:02作者:正觉网文/正慈法师
今天有这样一个机会静下心来认真再想、再思考我们走过的出家的心路历程,并与大家分享,谈谈出家人的事,非常难得。
在座的都是法门龙象,刚才宏度师兄的介绍,把我们一下子拉回到我们出家的时候。坐在这里,看到各位的形象,也使我想起我们刚回寺庙的样子。
我回来时师父还健在,但也是垂垂老矣,维持这个道场,也是非常艰难,非常不容易。其实东方山这个道场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但历史遗留问题蛮多,周边关系也不简单,就是这样的道场,但我们想想,毕竟是在出家的地方,我们年轻人有一股子劲,那就是可以去为佛教、可以去为了道场,想做一些事。不像现在,应该说大家的环境越来越好,政策也越来越好,但随之而来,也有很多困惑和障碍。所以就像昨天有位法师说,我们也很幸运,也很不幸。
我们从学校回到了寺庙,走到社会当中来,可以说是在摸索着走一条路。回想过去,我想到我出家的那一天,就像昨天一样,去见我们老和尚的情形历历在目。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初心吧,但这个初心让我们走到了今天,想想也是蛮有意思,蛮不简单的。所以今天我以这个题目跟大家来分享我们走过的这20多年来,一起走过的路,也把我们所学、所见、所思、所想跟大家作个分享。
爱国爱教,弘法利生
什么是出家人的事呢?什么是出家人的样子呢?我想从两句话来说:爱国守戒、弘法利生。这些话可能是老生常谈了,但是,有些话是常说常新,历史就像一部电影、一部电视剧一样,有时候,我们无法跳出轮回,历史往往总会重演,人生也是如此,我们还是从作为一个出家人的本分,来切入到人世间,世间法。太虚大师倡导人间佛教,告诉我们还得从基础做起,要基于现实,这个现实就是这个社会,我们生活的这个环境,我们面对的人群,我们所面临的现状。
我们要爱佛教、爱众生,为佛教、为众生,爱教不是一句口号,和爱国一样,你要发自内心的、要很自然的,要培养这样的一种情操情怀,其实也很不简单的,就像学佛一样,没有十年的功夫,你来谈佛教,有时你自己说的话真的胆大。怎么爱教?那也就归结到守戒了,第一课学诚会长从戒律的一个一个时期讲南山律,我们无论怎么去研究它,无论怎么去整理它,还是要回到生活中来,要面对具体的问题、具象的问题。
戒律是根本,守戒的目的就是爱教,爱教真正的目的是弘法利生,还是发心。发心说了2000多年了,我们现在还要说,可能过了1万年,还要说发心,如果佛教不谈发心,可能就不是佛教了,就像佛教不谈慈悲一样。
教风问题关系到宗教的健康发展,针对近些年网络曝光的佛教乱象,暴露了我们佛教的确存在管理的问题,社会的风气对佛教的影响非常大,主要就是世俗化的问题,整个宗教的世俗化进程太快,我们能够去守的东西太少,反倒是沉下心来研究佛教的人越来越少了。
包括现在,法师中真正在英语方面优秀的非常少,能够走到西方,走到世界的,还是微乎其微的。这些年慢慢有些法师成长起来,但在世界的声音、在中国的声音,还是很小的。可能我们认为这是自己的家务事,但关系到宗教的社会形象,关系到宗教积极作用的有效的发挥,要充分认识到教风建设的必要性、紧迫性和长期性。
我们做了11年的慈云助学,做得非常轻松,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。不是说我们每年拿几十万,从寺庙拿这么多钱出来,而是我们通过周边的企业家来献爱心,每人每年拿几千块钱,这是企业家的一块;另一块,我们号召平民慈善,一个人一天存一块钱,叫爱心365。我们做了11年,从来不缺钱,在关键的时候,有人会把钱送过来。
我们的义工也非常自信,你去发心了,去做了,就好了。你敢想,敢去做,这是对的,你去做你肯定能做得成,所以有愿必成嘛,真是这样的。
社会怎么来看我们,这个其实蛮重要,因此毕竟关系到佛教的形象。现在是资讯时代,每个人拿着手机拍个照片就可能放到网上,他就是个记者了,能够影响一批人。我们往往对待资讯简单化,导致非常被动,这是非常危险的。
佛教的发展要接地气地往前走,就像中国的发展一样,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发展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地变化。但是从文化来讲,那不是发一个文件、发一个号召,一个人的素质、教养、气质就可以改变的,俗话说三代才培养出一个高贵的人。这个急不得,一味摹仿别人,很可能结果就是东施效颦。这需要时间,需要积淀,尤其需要不间断学习的能力,就像普贤行愿品所说,念念相续,无有间断。
文化的重建,真的我认为不是一代人、甚至两代人能完成的事情,需要我们一代人又一代人默默地付出。佛教目前呈青黄不接,你看,50、60、70岁的长老很少,我们出家的时候,师父都60、70岁了,我们才10、20岁,这是没有办法的。
做减法,回到出家人的面目
我们静下心来的时候,怎么这么多的念头呀,哪有这么多的事,哪有这么多的问题呀,是不是?出家人回到出家人的面目,其实就是要让他做减法。所以我们建慈光精舍,跟设计师沟通,我说6个词:简单、干净、脱俗。现在我们好多庙画的是龙,画龙雕凤,比人家的官邸,比宫殿显得还要豪华,这就俗气了。
所以我想,今后能不能开一个建庙的建筑班,怎样去建好一个寺庙,有时真的看到花了这些钱很可惜,这不像一个庙。看唐宋的寺庙建筑到日本、韩国去看,可能好多人听得不顺耳,可事实是这样,唐宋的东西用料也好用色也好,都非常简单,简单得让人感动,那么干净,那么自然,让你去了之后,你的内心能够定得下来,非常清静、非常干净、非常空净。我们把庙做得金碧辉煌,显得土豪似的,显出你这个寺庙很气派、很有家底,还能说明什么呢,没有什么。
我去五祖寺去的时候,提出人文五祖的概念,也就是想说,僧俗有别。好多人问现在僧俗什么有别,无非就是职业的区别。有时我们也很困惑,也在思考这个问题,其实僧俗就是有别,僧俗就是不一样,有时说出家人,你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出家人,是一个出家人,站就站那里,坐就坐那里。不能俗气了,更不能庸俗化。现在整个宗教进程太快,尤其是现在这个网络时代,网络解决不了你的烦恼,解决不了你内心的不安、焦虑、浮躁、功利,这是现代科技无法解决的一个问题,只能暂时解决你感官上的快乐而已。
我们做为一个出家人,尤其是在座的年轻有为的法师们,可能对自己是有所要求的,虽不说俯首甘为孺子牛,但是还是我们祖师们讲的,要当法门的龙象,众生的牛马。我们在这点上也要借鉴基督教,不是学基督教。基督教布道是非常精进的,我们是送上门来还嫌麻烦,信众来多了,问题提多了,我们还显得很不耐烦。的确,我们要怎样去回应?怎样去引导我们的信众?怎么样让社会上的人对佛教有正确的认识和理解?这条路还很长很长,所以我们要借鉴其他宗教的一些做法,为什么基督教发展这么快呀?它一个素质很高,它对信众明确地指出怎么做,是有底线的。
我们在这一方面,可能在授三皈五戒的时候,底气不足,所以好多人说等我老了受三皈,老了受五戒,年轻做不到。我们应该理直气壮地说,你就要趁年轻受三皈五戒,三皈五戒就是做人伦嘛,做人的标准。正常的人应该能遵守这五个方面的内容,对每个人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。只有戒律才能摄受众生
再一个就是阔气、官气,这个寺庙不能衙门化。所有宗教的发展都存在这个问题,可能我们这代会出现,也可能下代出现,包括我们佛协工作人员,包括我们现在一些大庙的会长、方丈很容易养成这种习惯,把自己惯坏。有时是随着环境的变化、位置的变化,你自己可能不觉得,因为周围人可能更多的是说好话、恭维的话,但说实话、说真话的人会越来越少,所以往往会不自觉养成像领导的样子。
我们要学会不能示强,而是要示弱。我们现在都做得很顺,做得很好,在地方上影响也在慢慢地扩大,但越是顺的时候,我们越是不能示强,不能赌气赌狠,而真的要示弱。我想每个宗教的发展,其实大的方向,没有谁会出问题,往往就是因为这些细节,可能出问题。所以我们说,三千威仪,八万细行。讲戒啊,最终还真只有戒律,只有威仪,才能去救自己,去弘法利生,去摄受芸芸的众生。
说,现在好多法师比我们还会说,写,我们写不过好多年轻的法师们和信众们,真正佛教的命根子可能真的是说得好不如做得好,做得好很简单,那就是按照佛教的戒律来走。
听了学诚长老的这堂课,我觉得戒律它就是活的,虽然两千多年了,它是紧跟时代的,我们把它用得好,它就跟紧这个时代,是鲜活的,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去做,都可以做得很好。就像比丘一样,走在大路上,让别人生起恭敬之心,愿意来出家,来了生死,来度众生,这个是可以做得到的,也没有那么复杂。所以我们在佛学院,面对信众,把你对佛法的理解提炼之后,以大众化的方式告诉大家,平常心是道,这样就做得很好。
当然更要不得的是霸气,这些年大家都看到。佛教界也不能说没有这样的现象,个别非常优秀的法师最终倒在这种习气上,可能要么跟官气有关系,要么跟霸气有关系,要么跟阔气有关系,要么跟俗气有关系。每个人的能力可能都不一样,但往往就栽在这四个字上。
五祖寺的客堂有副对联,“四仪做道场,三业为佛事”,其实就是行住坐卧,就这么简单,这是五祖弘忍祖师讲的话。四仪做道场,这就是道场。三业为佛事,就是身口意三业,就是修身修口修心,谁做不到?谁都做得到,跟谁都有关系,所以佛教不是高高在上,它非常的接地气。
弘忍大师说的“守本真心”,四祖大师说的“守一不移”,就是做好一件事,就是出家人的事,像个出家人。《信心铭》讲的“信心不二”,我们年轻的时候,越是年轻人,越是想把什么都抓住,可能最后什么都抓不住。贪多啊,什么都想学好,可能最终什么都学不好,人生真的很短暂,我们的体力,我们的心智都是非常有限的。那我们就把一件事做好,做到最好。
净慧老和尚提出的“四化”
管理要律制化,管理是最难的一件事。一个僧值的管理,一个是内心的管理,当然最终是要靠自身自我的约束,这个是最高的管理,管不能死,理不能乱,管而不死,管理应该就像水一样,是柔性的东西,不能像根筷子,一掰两半,太刚了,刚柔相济,所以管理要律制化。
所以美国为什么这么强大,这么好,其实就是制度的设计,制度好,一个好的制度能管多少年?中国人说富不过三代,因为用人治理,怎么能治得下去呢?谁会听你的呢?但是有一个好的制度,大家都会依照着来执行,都是一样的,都是平等的,谁也没有脾气,谁也不能逾越于制度之上,制度高于一切。
我们现在的一些思维模式,情感的东西太多了,人文的东西太多了,所以往往没有办法执行,没有办法往前走。所以老和尚提出来要律制化,当年我们也不理解,现在我们管理寺庙,一条一条的制度,就像佛当年制定的戒律一样,有什么问题,大家就针对这个问题,制定政策,大家都一样,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,简单多了。可能你不一定能习惯,那就要约束自己,没有更好的方法,就用这种硬性的指标来管理。
道风要传统化。道风就是风气,有时候到一个寺庙,有很清净的感觉。我印象最深的,是宝莲寺的老和尚,我们当年去见老法师,老和尚说话都成问题了,还是非常感动。一看到老人家,就像祖师一样。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在影响一个道场。我们不要认为个人的力量很小,微不足道,有时候就是树立一种风气,一种正气。所谓正气,就是这个事情这样做就是对的,就是应该这样去做,可能没有人敢站出来,去承担。
我们说创新创新,如果没有更好的,应该还是依照规矩,依照老祖宗的规矩,如果说我们有了更好的丛林清规,那当然更好。但是我们还是要从传统的基础上走出来,现在我们政策环境也好,这个时代真的是只要你想往前走,真能走好远,像台湾的法师,大陆好多弘法的法师,走出自己的路,好多走得蛮好。但是前提是有传统的东西在里面,没有依据,没有规矩,真的很难走远,可能就是昙花一现。
弘法要大众化。就是讲话要接地气,要大家都听得懂,不要讲半天大家不知道在说啥,这个可能是佛教现在面对社会最大的问题。我们真的要加强学习,深入经藏,智慧如海,能够高度地概括一部经典,我们的经典才能够往前走。我们能够理直气壮地告诉大家,如何能够安身安心。弘法要大众化,这是我们要做的事,弘法是家务,利生为事业。这块跟基督教比起来,我们要借鉴,要去学习。
其实基督教对西方的制度影响都是非常大的。我们现在组织义工,义工现在都是组长制,10个人为一组,20个人为一组,如果所有人听一个人,他是听不进去的,他是组织不了的,组织不好的,那你怎么办呢?通过小组制度,选一个个小组长,把这一片人联系起来,这就是基督教的做法。所以当年人民大学老师跟我们讲基督教的做法,我觉得我蛮受用,所以我们现在不到三年,就发展了几千义工。我们读书会,会员是从网上招募,还有会员制度,不到一年,已经有一两千人会员了,所以方式方法很重要。
韩国有个法师讲,他讲经讲到最后没人来听了,我看星云大师的传记也讲到,要反思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信众的问题。弘法大众化,这个真的是我们要去下功夫的,要去用心学习的一个方向,让信众知道这就是佛教,这就是佛法。印顺法师的《切莫误解佛教》,圣严法师的《正信的佛教》,讲的都是这些问题。
弘法要大众化,所以我们要更多地在这方面摄受大众,面向人间,让更多人得到佛法、佛陀的智慧,能得到自受用,他受用,大家受用。
生活要平民化。现在年轻的法师,越来越直接跟信众接触,但还有个别的法师高高在上,让别人磕头供养,恭敬,我就是师父。当然这个没有错,但还是要谦恭有礼,还是要谦和,还是要有一种姿态,师父还是要更多地把法传播给大众,法供养。更多的不要让自己觉得我信众多了,我影响大了以后,这方面就变了。
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,我们不是神,在社会的角色方面,按我的理解我们就是老师的角色,让信众们来到寺庙,来到我们跟前,让他受益。怎么面对他的家庭、同事,我们要去引导,去传递,让他们慢慢跳出世俗的名也好,利也好,除了名和利之外,还有一个精神的世界,物质之外的东西,干干净净地做人,清清静静地修行,恭恭敬敬地修行,看不见摸不着,但它是存在的。跳出物质的、虚假的东西,一样活得有滋有味,过得很幸福,过得很开心,坦坦荡荡。
从教理教义上慢慢去引导
教风就是讲正气,现在人为什么毛病多呢?传统文化就是两个字,一个“理”字,一个“气”字,理就是道理,不能说蛮不讲理,站不住脚的,就是要讲理。再就是讲一个“气”字,浩然之气,内心的能量,让人性的东西觉醒,每个人的佛性一样,是存在的,只不过我们没有把它激活起来,激发起来。
风气还是要风清气正,寺庙也好,个人也好,还是要简单一点不要搞复杂了,其实就是蝇头小利在作怪,人为地在作怪。所以我们还是要佛法来指导,破四相,起码要看淡,比俗家人看淡一点,讲正气,讲戒律。现在人毛病多了,疾病多了,好多就是身体的负能量超过正能量,怎么好得起来呢?生活好得很,精神上萎靡不振,没有生机,没有少年的那种天真和生气盎然。
人始终要给自己找点目标,就像觉悟之路,成佛之道。有的人一天到晚念叨,“我不行啊,我有病啊,我要看医生,我要吃药。”我有个同学一年到头吃药,也没看他身体好到哪去。人有时候说难听点,就像贱骨头,别太当回事了,养尊处优,把自己养的啥也不是了,能上不能下,能好不能坏。谁一辈子就该受罪,谁一辈子就该享福呢?
抓好教风道风学风,教风,是整个佛教的风气,道风,就是要学习,道,就是学习,讲道理。我们的僧团,包括工作人员,义工,有时间就要跟他们讲,要明事理,明因识果。《楞严经》上讲“因地不正,果遭迂曲”。出发点有问题,最终的结局肯定是不好的。我们要从教理教义上慢慢去引导。
再就是学风。苏东坡讲三日不学习,便觉面目可憎,自己都讨厌自己了。学风就是要端正自己的行为。自己检点自己,我们往往拿个镜子照别人,拿尺子量别人。别人吃饭,你饱得了吗?端正自己的行为,其实就是持戒要严格,认真对待自己。道场要清净,有时候去一个大庙,到处是垃圾,去客堂去私访,师父说话也很随便。这个都应该养成一个习惯,甚至细小到垃圾分类,不用一次性的物品。我们自己带水杯,反复使用,还是要有环保意识,节约能源。这样的事情,都要形成习惯。
道场要清净,避免商业化,市场化,企业的资本介入到寺庙当中来,像骨灰盒的问题,灵骨的问题,门票分成的问题,佛教最大的一个问题,可能就是商业资本介入的问题。
早年朴老提出“僧要像僧,庙要像庙”,我们净慧老和尚说“养成僧格,融入僧团”。记住自己是个出家人,好多事情就好办了。
所以说回归丛林,从三个方面来讲:第一,熄灭贪嗔痴,端正道风,做一个清净的修行人。不要忘记自己是从父母身边跨出家门的出家人、修行人。
第二就是,勤修戒定慧,促进学风,做一个精进的修行人。不仅要清净,我们还不能懈怠,做一个向上、有朝气、有目标、有所为的出家人,尤其是年轻的法师,要锻炼他们。
第三句话是,共走菩提路,加强教风,做一个幸福的修行人。这个要发菩提心,如果不发菩提心,前面说的话都是空话,听不进去的,做不到的,就算做也不是甘心情愿地在做,表里不可能如一的。这个是最难的。
道心之中有衣食,衣食之中无道心
因为我们现在好多人出家学佛也好,在家学佛也好,学佛学得很痛苦,那肯定是我们的方式方法出问题了,我说要做一个幸福的出家人,只要你真正想明白了,你按佛法来做,很简单。你看社会上,工作压力多大呀,社会节奏多快呀,每个人写在脸上的都是功利的东西,这其实就是我们下手的地方,用佛法去引导大众。
“狮子身上虫,还食狮子肉。”所以我经常在讲,没有人能够打倒我们,唯一能够打倒我们的是我们自己,佛教也是这样,你不要认为社会上能够把我们佛教搞垮,真的还是我们这些出家人。“德之不修,学之不讲,闻义不能徙,不善不能改,是吾忧也。”
我们更多的是要去充实自己,能够把理性的智慧的光芒,辐射到我们自己,滋养我们自己,辐射到这个社会,辐射到我们这个团体。“穷释子,口称贫,实是身贫道不贫。”丑僧妙道,虽然我们的形象不好,但是我们的内心是最丰富的,最富有的。“贫则身常披缕褐,道则心藏无价珍。”
有时候我们真的要有这样一股子心气,这是最珍贵的。这就像气质一样,是靠平时的积累、积淀、学习、修行这样日复一日。佛教中我们可能非常能体会“道心之中有衣食,衣食之中无道心”这句话,所以怎么修行呢,怎么去找到修行的一个途径呢,第一就是深信因果,第二就是严持戒律。
五祖东山慧空禅师曾以沉痛之语描述当时出家人不注意因果,一住在寺庙就把常住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东西,“或用结好贵人,或用资给俗家,或用接陪己知,殊不念其为十方常住招提僧物也。今之披毛戴角,偿所负者,皆此等人。先佛明言,可不惧哉?”
弘一大师有幅对联我是经常用到,叫“惜食,惜衣,非为惜财缘惜福”。就是说不是你缺钱,但是你要珍惜它,不是你缺穿的东西,而是你不要随意去暴殄天物,非为惜财缘惜福,而是为了珍惜我们有限的福报,福享尽了就受罪啊,但苦受完了就享福啊。其实在民间我们发现一些老庙可能有敬字亭,古人写过的字要拿到亭子里面烧,不能随便踩,好多寺庙旁边有这么一个亭子,就是对文化要有敬畏。
再看看虚云老和尚,他说修行要一门深入,以一门为正,诸门为助,各修一门,彼此不互谤。我说现在的人也是这样,就是从业也一样,如果我们几十年如一日做一件事,你想做不好都不可能,你想不成功都不可以。
摄心为戒,因戒生定,因定发慧
佛教说的六和敬,现在说起来,身和同住,就是因为很难一致,很难住在一起啊,口和无诤,意和同悦,戒和同修,见和同解,利和同均,对比之后我们觉得没有做好,没有做到,做一个精进的修行人,那我们怎么样从这方面去发力呢,就是摄心为戒,因戒生定,因定发慧。
我们缺少的是真正的智慧啊,一点小聪明,害了自己害了别人,所以“二乘精进没道心,外道聪明无智慧”。现在这个时候看着很文明,看着很现代,扪心自问我们真正做到了没有呢。
怎么来静心、摄心呢?佛就是我们的法身父母,我们没有深入经藏,没有体解大道,我们怎么能发无上心,怎么能智慧如海呢,怎么能统领大众一切无碍呢?真的做不到,做得很辛苦,做得很累,做得障碍很多。
平时要精进,要摄心,那摄心就是从戒下手,《大智度论》讲:“精进能动发先世福德,如雨润种,能令必生。”所以“精进”从字面上看,精而不杂,进而不退。人精进之后好多事啊,你就是很忙,但忙得很开心,累得很快乐一样,发心不一样,结果也不一样。
弘一法师他除了写作还是写作,我们真的要训练,要动手能写,这是我们最起码的看家本事。历代高僧好的文章都在流传,所以有大藏经续,补编,续编,我们这代人有一篇文章你能留下去吗?
所以说有时候你想想要做的事,还是要反省自己。弘一老法师点香在那里静坐思维,有人问,老法师啊,你在想什么呢,老法师说,我在想我的错处,换句话说就是想自己的罪业,随时念念地忏悔。他的特点就是:念念三宝,念念忏罪。这就是般若,没有智慧,这样的坚持是做不到的。
白天讲的做的事,晚上睡前过一下,今天是否有说得不得体的话呀,做得不合适的事情啊,就让自己回顾一下,但是今后要提醒自己,提升自己。这个时代是个性张扬的时代,都是我,你要听我的,我是对的,都是以我为中心,所以经典告诉我们要无我相,无人相,无众生之相,无寿者之相,要了三心。
经典对我们来讲真的就像一盏明灯一样,在茫茫长夜当中,能让我们看到方向,不会迷失自己。今天我们很容易被物质这个小小的东西诱惑、迷惑,尤其是我们年轻的法师们,是不是?所以大家真的把佛经读进去了,可能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了。佛法给我们带来的快乐,真正永恒的快乐,还是要靠修行,还是要靠学习,还是要靠不断地提升自己,反省自己,不论你拥有或不拥有,你的内心都是快乐的,你的内心都是有能量的。
出家人现在拥有太多太多的东西,过得太好了,好得让我们觉得自己都过得不幸福了。五祖法演禅师有四句话叫做:“势不可使尽,福不可受尽,规矩不可行尽,好话不可说尽。”我的理解做人之道就是,不能太懦弱,但是也不能做过了,这才叫中庸之道,其实就是把握一个度。这个度儒家就叫中庸,佛家就叫智慧,什么叫智慧呢?智慧就是抉择的能力和辨别的能力。
禅是一种正能量
前段时间我们在五祖寺和现代诗人做了一个对话,其中有一位诗人说,为什么他喜欢佛教呢,因为很活泼,就像人一样有喜怒哀乐,感到很人性化的东西,让人感到很喜悦的。以前的佛教讲得很苦很消极很消沉,禅的出现让他感觉到很喜悦很欢喜,这样的生活,这样的宗教我很喜欢。所以林清玄说:“历史上伟大或平常的一位禅师,他们都是活得活活泼泼、高高兴兴、真真实实、轰轰烈烈的,我们很难找到一个垂头丧气、优柔寡断、消极萎靡的禅师,这使我们知道了禅有一种健康与优美的风格,所有进入禅的人都会有一颗光明的心,有庄严伟大的内在,这就是禅心。”
什么是禅呢?行也禅坐也禅,行住坐卧体安然,什么叫体安然呢,就是很自在很安详,看到你之后别人是否感到很安详很自在呢。所以禅它是活生生的,植根于每个人的内心当中,无论你是不是出家,禅它是健康的,是颗光明的心。真正的幸福是让我们接地气又有正能量。
《坛经》告诉我们“佛法在世间,不离世间觉”,首先要接地气,你才可以升华到菩萨的境界,佛的境界,但是你的基础要打牢,没有三学,就想一蹴而就,没有这样的事。行平等慈悲之心,恭敬一切众生,这个清净心要做到很难,我们很难做到平等,甚至佛经上讲怨亲平等,对好的人平等可以,对不好的人你说怨亲平等怎么做得到呢?所以佛法真的是心法,我们真的是往前去走,就会觉得佛陀的智慧,佛陀的这种心啊,真的是太了不起了。他内心是这样深邃,这样的博大,这样的能够怨亲平等。
我们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很难,还不说去做了,所以我们的心胸决定了我们的一切,像这个老和尚说的话一样,像一滴水的故事一样的,一个人就像一滴水,一滴水你放到哪里不会干枯,放到哪里都会干,但是你把这滴水放到大海里,这滴水就永远不会干枯,所以一个人啊,就是要融入到大众当中,融入到群体当中,你不是一个孤立的人,如果你把自己孤立起来了,那就是有问题了,所以说最怕从这个极端走到那个极端了。
佛一直告诉我们要走中道,不要偏激,但是也不要懈怠,因为你知道了方向就往前走,就肯定能走到终点。往往给自己制造了很多障碍,这个障碍就是因为我们的福德、智慧太浅太少,障碍了自己,让我们丧失了成佛、觉醒的这样一个机遇。
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
神秀大师有四句话,“身似菩提树”,修身就像菩提之树,堂堂正正,光明磊落,坦坦荡荡,心胸开阔,充满智慧。“心如明镜台”,那修心呢就像明镜之台一样,应该越做越明白,当然我们往往做人都做不明白,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,那怎么样修身似菩提树,修心像明镜之台呢,只有得“时时勤拂拭,莫使惹尘埃”了。
时间是公平的,命运是公平的,但精进的人,幸福的人,修行的人是不一样的,他的天地会越来越宽,越来越大,越来越好。所以要做一个向上的人,还要脚踏实地,一步一个脚印。和同学聊天的时候讲,我们这代人可能就是承上启下的一代人,像一个铺路石一样,注定不能轰轰烈烈,可能轰轰烈烈是你们这代人了,我们这代人就是一个铺路石,铺就这个路,让你们去实现你们心中伟大的愿想、梦想。总是要有人来付出,总是要有人来奉献,这就是这样的一个过程。
人成即佛成,我们要明白才能走得更远,还是要踏踏实实地做好自己,这样的佛教今后才能走得更远,做得更好。(来源:正信杂志。整理:胡艳梅、惟真、董冰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