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足之：三借云心

徐足之

索甲活佛把佛性比作天空，把白云比作凡夫的心。他写道：“云不是天空，也不‘属于’天空。它只是悬挂在那儿，以稍带滑稽和无所归属的模样经过，从来不曾弄脏天空，或在天空画下任何记号。”又一个春天抒展开双臂，遥望南方蓝天白云，我的心正飘向香港。云君啊，请借我三样东西，替我重回魅力香江，感受我的佛性。我将用我修行的全部功德回报给你。

第一样：借双你的眼睛，重温我热爱着、过去常去的地方。透过你的视线，摄下我曾感受过的一切，摄下我曾洒下真情泪水的天空和翠竹。问候跑马地快活谷，上空是否依然是清凉的海风拂过！到维港岸边找一个石凳坐下，问问百年的波浪何以能精进不止！一定要去尖沙咀，踏上汉口道，找到怡达中心，看看又有哪些净空师的经碟在流通？多坐坐湾仔码头的渡轮，感受一种幸福的摇晃，我曾在渡轮的长条椅上留下许多记忆！访一访修顿大厦以及后面的修顿球场，走一走皇后大道及其背后的山径，我曾注视恋人们挥动羽毛球拍的动感身姿！

有一个地方叫大有商场，多少回我走进它的bossini店，将一条条牛仔裤试穿成功！棒啊，那里总是有新衣上架！太古中心酒店的沙发还像从前那样柔软吗？浅水湾不会为我晒坏的双肩伤感吧？大屿山的大佛能想起我独自吃斋饭的幻影吗？湾仔道和轩尼诗道一定还是那么窄而热闹！忘不了国华大厦的电梯好慢！

第二样：借双你的脚，穿上艾迪达斯运动鞋，经过文星楼，穿过摩理臣山道的地下通道，一路哼着小曲，或念“今是昨非”，步入快活谷游乐场，将快活谷跑马地一遍遍跑过，今日在内环软塑跑道上跑，明日在外环水泥地上跑。那地方有一百多年的光辉历史，我在那里发明过屡试不爽的跑步宗教。很多中产阶层，在跑马地侧边买置豪宅，但他们没有时间下来像我一样跑步，他们真傻！我用跑步证悟运动哲学，我用母亲赐给我的双足，我用父亲赐给我的神思，一个又一个晚上，我跑啊，跑啊，我跑掉了前世的烦恼，我跑直了今生的腰枝。

第三样：借颗你的心，用累世积累的真情，用过去生与香江结下的因缘，感受香港，品味香港，默默注视香港。晚饭过后，跑步之前，我总是平静地打开电视，锁住卫星电影台，进入美国艺术家变现的世界。我用前世的因缘治疗我今生的忧伤，躺在柔软的沙发上，两个多小时的《玉堂春》将我催眠入境，那是毓姐姐演绎的苏三的命运。我在时代广场的电影院看过美国大片《情离魂外天》，我开始思索“唯心所现”和“唯识所变”。永远怀念怡康大厦2A/F公寓，她坐落于湾仔道212-214号，我在那里接待过家眷，引导她们进入跑马地的世界；我在那里将净空法师讲了101个小时/片的《地藏经》看到90碟；我在那里构思《智慧为王》的风格和书名，领悟到“知足第一富”，受用到“学佛第一乐”；我常在那里将屡屡幻丝带到快活谷跑道与天心对接。

我在香港工作两年，我展示了我凡夫的心，但不曾离开我的佛性。佛性究竟在哪里呢？索甲活佛说，“它就在天空般的心性中，全然的开放、自由和无边无际。基本上，它简单和自然得不受污染或腐化，纯洁得甚至不能用净或垢的观念来形容它。”他引用敦珠活佛的偈语赞美佛性：“没有文字可以描述它，没有例子可以指出它；轮回没有使它更坏，涅槃没有使它更好；它未曾生，也未曾死；它未曾解脱，也未曾迷惑；它未曾存在，也未曾消灭；它毫无限制，也不属于任何类别。”